从论坛到微博，再到微信，看网络水军的兴衰起伏

从论坛时代到微博时代，再到微信时代，水军一直处于舆论风口浪尖。他们声称舆论是“潮流引领者”。水军的兴衰与中国互联网的进化交织在一起。它们是社会时代的镜子，不仅反映了屏幕上的快速变化，也反映了公众意识和舆论的变化。如今，水军已经进入了蛰伏期，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春天再次到来。论坛时代:2005年，互联网爆发式发展，广告商敏感把握时代脉搏，网络公关公司应运而生。水军大队是通过经济手段、企业化、集团化运作而成立的。水军已经登上了历史舞台，成为网络世界的重要角色，但真正的大规模崛起可以追溯到论坛时代。2010年左右，水军开始出现团队和阵营，世界分割，各自抱团取暖。最后，一个名为“疯客”的团队统一了世界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局面。疯客成立于2009年，其初衷是加强团队凝聚力。后来，由于其强大的资源整合和运营能力，它挤出了大多数水军团队，成为江湖霸主。得得(网名)是疯客的核心成员之一。2012年刚上大学的他，课程松散，天天玩游戏，很无聊，只想利用业余时间赚点外快。管理松散的水军成了他的选择。搜索“水军队”，第一页的搜索结果被“疯客”霸场。因此，必须填写详细的调查资料，加入疯客组织。当时大约有50个QQ群，每组500人。这2万多人构成了当时水军的核心力量。每个人手里至少有几百个论坛账号，资深点有几千甚至几万个账号。它们分为三个层次：初级、中级和管理层。十几个管理者，每个人都被分配两三个小组来管理和分配任务。这些群体中，有专业发帖，有写评论，有回复，各司其职。经理在群内下发“任务单”，空闲人员领取任务，完成后登记，按月结款。第一天的任务是注册各种论坛账户，忙碌的一天只赚7元，第二天14元，第三天20元-前一个月，必须开始各种工作，慢慢提高世界末日、百度、猫扑、西寺胡同、凯迪、十九楼等大型论坛账户。这个月，他每天早上8点起床，凌晨2点才睡觉，挣了1000元。慢慢开始后，从第三个月开始，每天中午12点起床，看视频，听歌曲，利用业余时间操作任务，晚上等着查钱，月收入2000或3000。这可能是当时水军的平均收入。水军管理松散，成员来自全国各地，全职很少，大部分兼职。而且大部分团队组建者都集中在北上广。当时水军流通了一个叫“大旗发帖助手”的软件，只要按1和2，软件就会自动输入用户名和密码，导入账号和密码的文档。水军可以快速切换数百甚至数千个账户。要看室友玩游戏，经常用一个叫“按键精灵”的软件，可以设置按键顺序，结合“大旗发帖助手”，自动操作刷帖任务。他征用了室友的几台电脑，一天晚上可以完成5000多个发帖和顶贴任务。当时发帖的价格是5毛，回帖顶贴便宜一点，两三毛，一晚就是几千块钱的收入。“水军不是高端职业。大多数人都是底层和低端的。”如果他们得到它，他们很快就不会混在底层了。因为利润太低，工作繁琐，没有技术含量，他想成为“承包商”。有客户资源就可以成为承包商。我必须注册一家淘宝店，从老水军那里得到经典：只要你能留言，你就可以做广告。他铺了很多广告，很快就有公关公司来了。从那时起，我们必须不再接受他人分配的任务，而是将任务分配给他人。月收入翻了好几倍，月收入3万元。在论坛时代，水军充当了“推手”和“网络打手”两个身份。网络公关公司深知如何迎合网民的心理和兴趣，将当前的新闻热点与网民的情绪相结合，通过“利用”和“势头”实现营销目标。与此同时，一些公司敏锐地发现，恶意诽谤和攻击对手比积极宣传自己更有效。“当时，水军的野蛮增长没有底线。只要他们有钱，客户就会发送他们提供的所有内容。”我们还必须看到水军制造谣言或传播话题的快速有效性。在潮流的“舆论”下，干扰政府部门的理性判断。此外，一些涉及权利保护和民生的帖子特别受欢迎，因为内容敏感，帖子的价格翻了一番，高利润让水军蜂拥而至。论坛时代是舆论野蛮成长的时代。潘多拉的魔盒刚刚在网上打开，失控慌乱，没有规则，没有底线，网络暴力时有发生。水军只是极端表现之一。微博时代：2013年左右，微博时代进入鼎盛时期，也是水军的狂欢盛宴。微博就像一张大字报，传播路径从点到面。博主可以在大字报上肆意喷洒，粉丝可以称赞和责骂，点击“转发”，然后传播信息。一个人发微博，如果有大量的人转发，就能形成舆论集中，容易聚合广告效果。正因为如此，微博才能在营销活动中屡屡获得“一呼百应”的惊人效果。“后宫优雅”事件是微博史上最早的营销事件。2009年底，一条名为“后宫优雅”的微博突然流行起来。她声称自己是个美女，有私人飞机，和很多大牌艺人私交很好，还投资了电影《阿凡达》。三个月后，“后宫优雅”声称要代言一款网络游戏，停止更新微博，事件结束。“后宫优雅”事件发生后，微博的“钱味”已经呼之欲出。水军开始关注微博的肥肉，就像微博平台上的病毒一样。他们总是试图在游戏规则中找到漏洞，通过入侵获利。在微博时代，水军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，各司其职，各享利润，最早的渗透从刷粉开始。一开始微博只需要邮箱就可以注册，网上可以买到100元1万元的批量注册邮箱，最常见的是163、搜狐和雅虎邮箱。水军用邮箱批量注册微博号，然后同时关注一个账号，达到刷粉的目的。但这种方法效率太慢，耗费劳动力，很快就被更快、更有效的软件所取代。软件可以批量注册微博号，一个号售价2毛钱。另外，也可以直接刷粉，200元可以刷1万粉丝。当微博进化到需要注册手机号码时，必须找到一个漏洞，可以通过同一手机号码不断绑定，解除绑定，注册3到5个微博号码。后来，随着业务量的增加，出现了基于漏洞的注册软件，必须从淘宝上批量购买账户。此时价格暴涨，一个账号从2毛钱涨到23元，达人号5元，加V号15元。频繁切换登录和异常操作会导致微博账号被屏蔽，需要手机号解绑。如果你得到它，你会找到一些卡商。他们手头有成千上万的手机号码，用于发送验证码和解除微博账号。施襄是微博营销时代不得不提的人物。当时微博有三大阵营:新浪草根微博排行榜前50名中，有一半属于“福建帮”，杜子建和“酒红冰蓝”各有十几个大号，三分之一。而施襄，却整合了三大阵营之外的大部分力量，让水军在其中发挥到极致。施襄创办了Ridiculous(可笑可笑)微博营销工作室，除了《人民日报》报道外，他从未从幕后走到过台前。有人曾叫他“水军之王”，他说，“太低了，别这么叫我”。虽然高中辍学闯荡江湖，但1993年出生的他还是个年轻人，稚气未脱。他把头发染成白色，觉得“很酷”，但和他聊天不能超过两个小时，否则他会精神萎靡，困倦，开始失去理智。因此，《创业者》对他进行了四次采访，每次两个小时就能完成。2012年，业界还处于探索微博营销的阶段。当时施襄正在一家电商网站编辑。当时的号码都很小，没有大号。有一天，当我们公司想推广和转发其他数字时，我询问了其他人的报价。我发现很多人的报价都是不对称的，有的很高，有的很低。我收集了所有人的信息，开了一家淘宝店，帮别人刷粉丝，刷转发，然后帮大号接活。施襄说自己就这样介入了微信营销水军行业。当时，该业务的利润率高达300%。在站稳脚跟之后，施襄开始与一些大公关公司合作，接到大订单。万达影业制作的《宫锁沉香》、《逃出生日》、像《白日烟火》这样的电影，都交给施襄进行水军炒作。许多艺术家，如《中国好声音》中的多亮，也让我包装，施襄自称炒作了80%以上的一线明星。2012年贺岁档期，《1942》和《王的盛宴》两部同时上档的大片上演了水军大战，双方互泼黑水。《王》的宣传人员承认在宣传过程中使用“水军”来维护自己的声誉，《王》的导演陆川也公开回应了被迫雇用水军的事实。这是历史上第一次，看不见光的水军华丽地出现在公众面前。可笑的是，两边的公关团队都找到了同一个水军团队。每天水军组织力量刚骂完《一》就是大烂片，转头又去骂《王》不堪入目。最终，这场战争使水军队获利50万元，但两部电影的得分都跌入低谷。舆论大战是水军的吸金盛宴。施襄发现，双方都在寻找水军，但水军的核心力量集中在几个人手中。他们互相认识，互相勾兑，3Q大战，加多宝对掐王老吉，魅族小米之争，无一例外。“今天我更强大，明天你更强大，然后去找客户提高价格，最后，利润是水军。施襄越玩得越来越多，渐渐摸到了舆论的脉搏，最后甚至让炒作案件上的微博热门话题。“找2000个加V的账号，同时发布同样的话题，就能成为热点；七八千人同时操作，就能成为热门头条。“施襄试图错过十多次，寻找微博规则的平衡点，总结技巧：核心主要是选择号码，假号码应该尽可能真实，号码越好，越难识别僵尸号码，越容易进入热门话题。但如果都是真号，价格太贵，平衡点就成了胜利的关键。而且操作细节也很微妙，比如转发时间不能太集中，间隔三到五秒为宜。施襄利用微博插件，自行调试转发和发布时间，做到以假乱真，骗取微博审核系统。施襄在完成一个营销计划时，就像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。通常，他会将软件与手动操作结合起来，并要求水军作家写评论，仔细雕刻，混淆真假，很难找到缺陷。施襄一次只需要六七万。如果企业想去微博谈广告合作，上热门排行榜，需要几百万。微博时代后期，水军从狂轰滥炸变成了重量。人们经常看到一些观点新颖、逻辑严谨的评论。事实上，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自高级水军作家。当然，价格也不便宜，价格超过5元。移动互联网的爆发将水军推向了顶峰。BAT等互联网公司在2013年下半年开始努力。施襄接到了一些互联网巨头的营销案例，阿里巴巴、腾讯、百度、小米都是他服务的客户。然而，一切都有兴衰。随着网络主管部门要求微博进行实名认证，舆论开放时代已经结束。与此同时，水军野蛮生长的时代也开始结束。2014年左右，水军几乎所有核心人员都被政府“邀请喝茶”。这是水军发展史上的分水岭。他们越来越有规律，有“底线”——政治是红线，不能碰；谣言、诽谤、权利保护案件，无论利润有多高，都不敢碰。此后，水军主要涌入娱乐炒作和企业宣传两个领域。此时施襄年收入已超过千万。他沿着北京到深圳、西安的高铁线路漫无目的地旅行。就像他的工作室叫Ridiculous一样，他在路上感到荒谬和空虚，他已经预感到微博时代的结束。微博没落，水军该怎么自处？微信时代:微博真的没落了。当水军攻占微博阵地，垃圾信息和广告刷屏时，用户终于厌倦了审美——每个人都可以在微博时代结束广场舞，微信时代开启帷幕。在微信时代，水军变得害怕，水军几乎很难渗透到半封闭的社交平台上。像得得、施襄这样的论坛和微博玩家，在微信面前无能为力。微信就像金汤的游戏规则，就像密不透风的城墙。然而，2014年底，微信朋友圈和微信官方账号的开通终于撕开了一个洞。微信微信官方账号会准确推送内容给订阅用户，和传统媒体的订阅一模一样，只是切换成新媒体平台。对比这种效果，如果微信官方账号粉丝超过1万，相当于一本杂志；如果超过10万，相当于一份报纸；超过100万，就像当地有影响力的电视台。一开始微信官方账号是完全封闭的，看不到微信官方账号的粉丝数量，也看不到阅读数量，只有作者自己才能看到。“微信之父”张小龙一直在规避微博过度营销的老路。他提出微信的产品策略是“去中心化”。他希望微信能建立一个动态的生态系统——种植森林，而不是建造宫殿。微信拒绝过度媒体化尝试，没有显眼的微信官方账号推荐位置，不做微信官方账号的索引和列表，一个新的微信用户甚至找不到微信官方账号的入口。如果微信官方账号有诱导加粉的行为，出现欺骗和版权问题，微信会采取严格措施制止，从删除文章到封号。尽管如此，各种自媒体蜂拥而至，开始推文章，微信营销逐渐升温，一些自媒体人甚至开始明确标价，销售文章。标准技术屌丝陈欣(化名)。他在一家IT公司工作不高不低，月薪刚过万，在京北租了一间不到20平米的小屋。当微信时代到来时，他认为刷微信公众账号可能成为商机。他花了一周时间写了一个小程序，可以利用微信漏洞在微信官方账号刷僵尸粉。陈欣开了一家淘宝店。作为第一家涌入微信僵尸粉缺口的商家，他充满信心，但很快就发现情况并非如此。微信粉丝数据不公开，僵尸粉也不能带来阅读量，实际上是“但并卵”的产品。痛点在哪